当今真是个大时代啊,朋友,人的距离不断缩小可心的距离却几何增长,你我之间尴尬的聊不来天,不知说些什么,又能怪谁呢?不过我可不甘当个无聊的人,我的小脑壳里倒是装着个不错的疯子可以成为你我的谈资呵,且听我给你娓娓道来吧.
这个人呐,是个小职员,住在一个三线城市里,是哪里不重要了,对于他这种闷骚的宅人,哪里都是一个样,上海、纽约、迪拜,有什么区别呢?他也只会待在自己温暖的巢穴里读书,看动画了.这读书,看动画说来没什么,甚至还有不少益处,可是啊,在我们这位宅先生这里就不一样了,他读的都是一些穿越小说,虚构的穿越超级英雄小说,一个男人可以娶几千佳丽的幻想小说,掐去我那些管不住的废话吧!不是托尔金老先生的那些传说神话般的故事,其实就是所谓网络上的“龙傲天”“爽文”,您大可说这些东西偶尔读来也没什么,放松放松嘛,这我当然也是认同的,但是啊,先生啊,我同您讲,老话说的再成熟不过了,“物极必反”啊,”物极必反”!从几十,十几年前第一本发行的这种小说到几十,十几个小时前最新的,都收录在这疯子的书柜里,购物车里,床底下,枕头底下;不仅仅是书,他还有那些个小说改编出的动画DVD,周边出的画报,人物模型或者叫手办,周边衣服,周边抱枕,甚至道具枪啦,炮啦,摆在这儿啊,那儿啊,箱子里啊,毫不夸张跟您说,整间小小的公寓,匍匐前进都困难!
但那些杂七杂八的无关紧要,都是表象罢了;这人他着了迷,走了火,入了魔呐!他把工作呀,朋友呀,家人呀,忘的一干二净!甚至父亲补助他的一点生活费,他都拿来砸进那些个书里了,把能弄到手的文章书本全搬回家.他最欣赏那些穿越到异世界,用现代知识技术娶几房老婆,建立个国家的那些个高中生;也着实佩服能想出这种以超前的知识作为主角能力来成就其美丽人生的合情合理的切实桥段的作者们.像“开始是结束的起点,结束后的重新开始。即使你忘记了,我也不会忘记你。无论重来多少次,我都会拯救你。为了救你,我愿意不论多少次去死。如果有一天世界否认你的存在,我就和你一起否认这个世界。”或“抱歉...我已经 绝对不可能再获得幸福了,因为...我发现...其实我...早就已经被幸福包围了”这类的文笔讲究,情感流露的台词,他简直视为至宝.
这疯子给那些浪漫的话迷得神魂颠倒,背的滚瓜烂熟,就如那些哲理名句一样,好像是尼采说的一样;夜里睡觉,迷迷糊糊半梦半醒时,总以为自己看见了等着自己回到王位上的穿着华丽白裙的公主,将那些话像耍酒疯似的吐出来.但即使尼采不幸再到凡间走一遭,也探索不出其中的什么意义,或许他会对自己的妹妹念几遍.‘人被杀就会死,但反过来,人死了就是被杀了嘛,被自己杀,被别人杀,被世界杀.’‘那么,作家都饱读书.饱读书的,不都是作家么?’他这么一发疯,洋洋洒洒,大江东去,浩浩荡荡地写了二十五万字的流水账,投到了轻小说文库.“......古斯塔夫·腓特烈·爱伦坡带领三百勇士来到了示剑城外,他掏出手机搜索心理学知识使城内十几万守军不战而降,占领了示剑城,颁布了现代化的法律,使这里一片欣欣向荣,各路英雄好汉都纷纷前来投靠,她们是格拉兹海姆的易敦恩、伊格德拉西尔的荷拉德古娜............收服了各路豪杰后,古斯塔夫·腓特烈·爱伦坡准备将美好的生活扩展向全世界,他的部下们无比认同,出征前高呼他的绰号‘上帝之锤’,接着他们向撒马尔罕进军......”.这样的文章被一个视力左右都5.2的编辑打回了,这疯子闻罢,仰天长叹,同情起刘禹锡、柳宗元、杜甫、屈原之辈;也意识到《范进中举》和《马说》写的有多么荡气回肠,值得品读了.
长话短说罢,那些书啊,动画啊,他是没完没了地看,没完没了地读.没有一天他不带上自己的黑眼圈;不睡觉随之而来的神志不清,使他失了智,满脑子只剩下异世界和他的后宫们了.他开始不听自己脑内理性的声音的劝导,变得顽固,对穿越异世界深信不疑,比美国人登上过月球还深信不疑.他天天痛骂那些给自己打电话催稿,催进度的老板;痛骂那些背地里对他说三道四的同事;痛骂那些大街上浓妆艳抹的女人;痛骂那些你侬我侬的酸情侣;痛骂唧唧歪歪的姐姐和父母.他常常一个人大晚上关灯在客厅里大喊:”这个世界背叛了我!”不停神神叨叨地说着莫名其妙的台词,直到上下左右的邻里重重地敲自家的门,他好声好气地赔了不是,然后,他也痛骂他的邻居,痛骂的眼泪都要淌到胸前,鼻涕都要吸进嘴里.
”清晨朦胧的光透过窗帘渗进房间,麻雀的叽喳从窗前的柳梢传来,和光照在她的橄榄的长裙摆上,将整间房映作亮嫩鲜滑的生命的翠绿,轻悄地捋了捋研细透光的亚麻色长发,她看到我睁开眼,那被春风轻抚而现的一抹浅淡又深意的微笑伴着鸟啼的八分、十六分、三十二分愉悦符号跃进我最珍贵的记忆宝盒的最深处,她的身姿在窗前纤细的柳条里伪装,她的淡雅在飘荡的纱帘前扑朔,深碧的双眸告诉我:‘全新的美好一天,从您的醒来开始.’”这人可是做了一个美梦,以至于一伤心就想起她来,每每从油腻的快餐堆和笔记本电脑辐热的风扇声中醒来时,就想起这个只记得那么一点的了的梦,他越痛苦,就越想,越想,就越痛苦,常言道:‘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从这之后,他每一次拿起那些个幻想连篇的书来,都要落泪三分.
这疯人的痛苦不断累积,终于突破了某种界限,相信自己是要去穿越到某个缺国王,少好人,人均智商低下,美女还只挑所谓温柔的好人嫁的世界去的,‘天下疯子从没有像他那样想入非非的.’他自认为明白了事理,找到了万物的答案,看破俗世,给他要做的事儿冠上个自己也一知半解的响亮名号——”寻求超脱”.他试尽千百种“安全”的穿越方法无果,最后实在没办法,觉得“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觉得”这个世界自己已经待不下去了,横竖都是死,只能上了.”这疯子先是去试试车祸,这玩意儿在小说里最常见,也最有权威.他准备齐全:带上手机,水,压缩干粮,军用斗篷,还有一些觉得用得上的书和两个摸掉色的手办,背上大包;在凌晨一点半的冷清大马路上瞅准了一辆疾行驶来的出租车,以当年中考的体育测试长跑的感觉为模板冲了出去,才跑五步就喘不上气,但那车也开得极快,眼看就要撞上,可谁想命运会是个这么爱捉弄人的家伙,那开了一辈子车的司机眼疾手快,只见右手下意识飞速挂挡,左半边身子九牛二虎之力打下方向盘,刹车一跺,手刹一拽,那廉价的士像山地拉力赛那喷满广告的性能车一样,惯性漂移将自身平移出几米后,直直飞甩至街边的“武汉热干面馆”的厨房里.我们的疯子全过程双臂紧贴身体,双手抓着裤子,低头不停地小声喊对不起.
“全责”.这疯癫的小职员仅有的一点家当也没有了,家里人凑了几十万赔了车,赔了店,赔了护栏,赔了绿化;他自己也被那老司机一顿暴揍,不过挨了打,也少赔掉一些钱当作医药费了,警察局里的警察就管他叫“李鸿章”.这一下子下来,上了报纸,父母和姐姐马上就会来家里,公司要自己给个解释和医院的精神正常的证明;工作不保,父亲一知道他一直让自己当的会计丢掉了,保不齐又要大发雷霆;自己一辈子乖乖听话上了重点高中,上了大学,上班实习白做了快一年才得到的岗位;家人好不容易满意了,现在一切尽失.他想回头也没机会了,他多希望那阵疯狂还依然存在,那强大到让他忽视家人,忽视规则,忽视一切,成为神明的疯狂.现在他又疲惫,又羞臊,又沮丧和绝望;在夜里他从哭肿到睁不开的眼睛留出的一条小缝里的一道光中仿佛看见了上帝,上帝是个女孩,漂亮的女孩,首后衬着神性的光圈,一头清新的齐肩卷短发,轻绵的短袍下可以隐约看出娇嫩的躯体和稚气水灵的浅浅胸脯,那应是热腾腾牛乳般舒柔的肌体,在五颜六色的郁金香的花田里,他好像认识她,他好像爱着她,他好像拥有她,他愿意为她献出一切;他伸出手,她张开双臂,一切渐渐模糊,只剩下幻想的光晕.他再次止不住地落泪,眼睛眼角无比痛苦,但这是天要他疼,要他痛,他还能做些什么呢?一切都已经是钦定好的了,他挣扎些什么呢?
在混乱中,他摸索着走向天台,在晚风里,他站在楼顶低矮的防护墙上,望向远方俗世那浮华的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光圈,从无比闷热拥挤的脏杂小公寓房间里脱出,站在静旷的天台上,这风是何等清凉,轻柔的爽风为眼角消肿,舒畅的微风吻着他的肌肤,一切都是最开始那样的宁静祥和,就如出生时母亲的怀抱;安逸的风儿啊,带他走吧,带着空虚痛苦的随波逐流的游魂,吹向远方.
所以说这疯子有了疯子的结局?他死了吗?哦,不不不!他可真是个是个幸运的杂种,在凡世里发疯耍混还要被幸运女神眷顾,这世道真是的,怎么了啊!
他睁开眼:木头与钢铁组合成的机械世界.一台台巨大的两足机器,稻草人似的人型机器,风筝般的飞鸟机器,关节用钢铁联结,身躯是厚重的黑木,吐着白色的蒸汽;天空黑灰,边角斜阳朽败;街边灯笼红火,笼覆黑暗;棕色的钢铁般的木头与实打实硬朗的钢铁部件拼装起长檐高角的半古风建筑组成的一望无际的街区,与灰黑天空相接;冷风吹袭,空气中有雨的潮湿,泥土的腥味与煤烟的呛鼻杂糅;人群作各种各样,男男女女,着汉服风衣,旗袍短裙,闹市闹巷,商摊小贩,饭馆青楼,官府衙门,寂寥无人,勾引叫卖,吃喝玩乐,苦叹忧愁,默不作声,悠然自得,百千姿态,千万消繁,应有尽有,若节日将至;巡逻之士,披挂木护臂,着铁板甲覆棉布甲之上,短甲裙覆铁片,布长裤绑铁板作防,腰携唐刀,背负火枪,好不威严.一派人间赤炽红火与工业苍白灰黑交融之景,繁华,放荡,冷漠,消沉,为世间百态耳;这疯人立身而起,方才发觉伏卧于塔楼顶檐之上,畏惧,寻小窗而下.
在塔楼门口街边旁边,他呆呆地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罢,消沉于海沟里的疯狂一瞬间喷涌至九霄;开始了他的传奇霸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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